讀楞伽經筆記(二十二)──如何理解「一切唯心造」？

原文

大慧。建立誹謗。皆是凡愚不了唯心而生分別。非諸聖者。是故汝等當勤觀察。遠離此見。大慧。菩薩摩訶薩善知心、意、意識、五法、自性、二無我相已。為眾生故。作種種身。如依緣起。起妄計性。亦如摩尼隨心現色。普入佛會。聽聞佛陀說諸法如幻、如夢、如影、如鏡中像、如水中月。遠離生滅及以斷常。不住聲聞辟支佛道。聞已成就無量百千億那由他三昧。得此三昧已。遍遊一切諸佛國土。供養諸佛。生諸天上。顯揚三寶。示現佛身。為諸聲聞、菩薩、大眾。說外境界皆唯是心。悉令遠離有無等執。

翻譯

大慧，建立(常見)和毀謗(斷見)，都是由於平凡、愚笨的人不明白「一切事物都是心顯現」而產生分別，不是聖者所為，所以你們應該要勤奮地觀察，遠離這些見解。大慧，大菩薩在善於了知心、意、意識、五法、自性、二種無我之後，因為為了度眾生，而現各種的身形，就像是對於依賴緣而生起的種種顯現，生起了錯誤的計量、執著一樣，又像是摩尼寶，隨著觀看者的心而顯現不同的顏色一樣；這些大菩薩遍入諸佛的集會，聽佛解說一切事物有如虛幻、有如夢境、有如倒影、有如鏡子裡的影像、有如水中的月亮，遠離生起和消滅、「一切事物不存在」和「一切事物永恆不變」的見解，不安住在聲聞、辟支佛的法門中，聽諸佛解說之後，成就無量百千億那由他禪定，得到這些禪定後，周遍地遊歷諸佛的國土，供養諸佛，投生在諸天上，弘揚「佛、法、僧」三寶，以佛身示現，為諸聲聞、菩薩、大眾解說外在的境界都是心的顯現，讓他們全部遠離對「存在」或「不存在」等見解的執著。

思考

我們經常聽到「唯心」、「一切唯心」、「一切事物都是心的顯現」的說法，可能也聽過想要到達這個境界，要修「中道」；但是究竟「一切唯心」是怎樣的境界？金剛經上說：過去心不可得、現在心不可得、未來心不可得，而且「心」是超越了言說、有無、斷常的。一般人總認為每個眾生都有自己的心，但是這樣的想法只對了一半，「心」同時也超越了「能、所」，「心」既然不可得，又怎會分成「你的心」和「我的心」呢？雖然在顯相上有「你、我」之分，但是一切眾生的心，其實也可說並無法分別，從這個角度來看「一切事物都是心的顯現」就會比較容易理解，眾生的心是一體的，只是其顯像中有「你、我」的分別，所以「心」就可以是「真如」，可以是「空性」，可以是「圓成實性」，可以是「自性」。其次，心雖然有「造物者」(一切唯心造)的特性，但並不表示佛法認為存在一個「造物者」生出一切事物；因為「心」是不可得的，「真如」並非造物者。

理解「一切唯心」要用「中道」，除此之外，其關鍵點在於打破「能、所」──並非存在一個「觀者」(我)正在觀察「一切事物」，觀者和所觀的一切事物是平等不二的，也就是：去觀察一切事物都是「心」所造之後，再回過頭來，觀察這個「觀者」(我)也是「心」所造，連「觀察這個觀者(我)也是心所造」這個動作，也是心所造，然後會發現：一切事物都是心在動而顯現的，心外無法，這樣就能明白「一切唯心造」的含意了。